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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德二、三事——王先生与渭南县长
发布时间:2017-08-08 18:19

1939年,新任县长刘兴沛一进渭南,首先拜访了渭南县的绅士领袖王尚德,说:“王先生,卑职虽不才,但也坐了八任县长,一任专员。”王告诉刘说:“这些年渭南有五任县长,我告倒了四个。” 刘立即谦恭地说:“王先生你在渭南威望很高,举足轻重,我在任中,望多帮忙。”王回答说:“渭南人欢迎清廉执政的父母官,只要你为政对老百姓有利,我自然表示欢迎。”

刘兴沛在任期间,一直对王尚德采取采取逢迎态度。1940年春,王到渭南县城,穿着皮袄,外套呢子大衣,返回赤水时,刘去火车站陪送,走在街上,因天热王脱了外套,刘立即接过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行人见了,惊诧道:“这人是谁?这么牛!连县长都这么恭敬。”刘只能默然受之,是年暑假,王由渭南返回赤水途中,被人抢去了眼镜,高度近视的王尚德须臾不可离开这副眼镜,就要求刘兴沛迅速破案还镜。不久案破获镜,原是四个伤兵所为,刘竟把四人全部枪决。王知道后,极其气愤地臭骂了刘兴沛一顿,并说“你真是个大混账,拿镜放人便是个,为啥竟因了一副眼镜而杀了四条人命。”

虽然刘对王是如此的恭顺,但王并不以个人的恩怨而容忍刘在政治上的反动,1941年春,他还是发动进步人士,联合起来将刘兴沛赶出了渭南。

芦督学“视察”赤农

王尚德“盛情”款待

1938年春,省教育厅督学芦某——一个奉命来赤农刺探情报的特务。他一进校园,碰见叫王清源的年青教师正在看布告,就趾高气扬地查问王的资历,在遭到抢白后,便恼羞成怒地对教导主任赵葆华大发雷霆,声言要向校长问罪,见了校长王尚德后,芦立即气焰嚣张地质问:“你办的是什么学校?聘请的是什么教员?”没料到话刚出口,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是回答,芦目瞪口呆,气焰一落千丈,沉默了半晌才说:“王先生,我年纪轻,你可别见怪,咱不提教员的事了。”

天快黑时,芦提出要看学生的作业本,王尚德清楚地知道学生的作文、周记、日记等满是痛斥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言论,便机智地推脱说:“芦先生忘记了,咱这是农业学校,学生的成绩不在作业本上,而在农场里。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晨我领你视察农场去。”

第二天天不亮,王尚德让工友提前两个小时打铃,把芦叫醒和师生一块上操。下操后,王立即领上芦上南塬去参观,一气走了七、八里路,到达慈惠渠源头,宛转颠簸了五六个小时,把芦搞得筋疲力尽饥肠辘辘,王还巧表亲近,拉芦去自己家里吃早饭,用玉米糁、玉米馍进行“款待”,芦是城里人,哪里咽得下如此粗粮,勉强吃了几口,连说“吃好了”,要回校休息,王即与其同行,芦背着王刚让赵葆华在饭灶上为他准备好了饭菜,还未坐定,王跟脚进门对赵说:“芦先生在我家吃过了,不用招呼了。”接着对芦说:“芦先生,请到我的房子喝茶吧。”芦十分无奈,眼看着即将到嘴的饭菜,退出了食堂。他暗想,王尚德这人自己是无法对付的,便立即托故有事须急速去大荔。王尚德假意挽留几日,即送其上路。芦出门后如释重负,一口气跑到赤水镇饭店里饱餐了一顿,惶惶然返回西安。

“军事第一”不等于“军队第一”

陕西督军胡宗南,不仅通过特务系统对王尚德及其所办学校进行监视,而且派他的心腹部队第一军第一师驻防渭华。从1938年秋天开始,该师师部长期驻扎在学校,占校舍、乱拉桌椅、床、凳,把学校农场做靶场,肆意干扰破坏学校秩序。王尚德多次与该部发生争执,痛斥他们的军阀作风。

有一次,该部换防,一个姓高的副官在保长带领下,又要占校舍。王开始答应可以挤出十间,但号房子时,他们得寸进尺,几乎要将校舍全部占用,引起师生公愤,争执中王尚德赶到,就断然回绝他们说:“这是学校,不是军营,不准驻兵!”高副官赶紧说:“王先生不是答应我们十间吗?那就十间吧。”王尚德气愤地说:“不守信义的是你们!”高副官辩解道:“王先生别生气,部队到地方,地方总得给方便么,委员长不是训令我们‘国难当头,军事第一嘛?’”王尚德不屑一顾,反诘道:“军事第一”,不等于“军队第一”!高理屈词穷,在学校号房子的事终于告吹。

1940年春节,该师师长为了缓和与王尚德的关系,特意在赤水河东的水城堡设宴招待地方知名人士,王尚德见了请帖,说:“军队风气太坏,我不愿见他们。”宴前,师长派人前来迎接王尚德,王却避而不见。一年后由于叛徒出卖,王尚德终被胡宗南第一师逮捕入狱。

王尚德深陷囹圄

胡宗南亲自劝降

1941年春,由于叛徒出卖,王尚德被胡宗南驻防渭华地区的第一军第一师逮捕,后转押西安太阳庙门街敌“西安办公厅调查特种拘留所。”这个拘留所实为敌陕西省特务机关的秘密监狱,直接受胡宗南指挥,是惨无人道、暗无天日的活地狱,专门拘禁、残害共产党人和爱国进步人士。王尚德一进来便被砸上了沉重的镣铐。

审讯中,敌人先使出“诈”的一手,问王尚德“今春,你跟赵和民、高醒夫、杨兆荣、师国康在高塘开的是啥会?”他听了冷笑道:“罗织罪名,枉费心机,没那事!”敌人点出了被叛徒出卖的几个共产党员姓名,他断然否认说:“几个书生,他知道共产党是干啥的!”敌人反问:“你那赤水农校红成那个样子,能没有共产党?”他责问道:“‘红’咋个讲?是指宣传抗日,还是指组织抗日游击队?莫非抗日有罪,卖国残杀同胞有功?岂有此理!”敌人追问“你既不是共产党,为什么把儿女全送到陕北去了”?王听后淡然一笑道:“人常说‘子大不由父’么,这有啥奇怪的。蒋经国不是也到苏俄学习过吗?这该如何解释?”

敌人继而用皮鞭、老虎凳折磨王尚德,也奈何不了他,就又换了一套“软”的办法,并由胡宗南亲自出面“劝降”。因为王尚德早在大革命时期曾任国民党陕西省党部候补执委兼农运部长。胡宗南则以陕政后继者的身份,装出一副尊重老前辈的面孔,王尚德一进门,胡宗南就满脸堆笑,热乎地迎了上去,客客气气地先让座,再敬烟,王尚德则让座就坐,敬烟就抽、胡宗南假意寒暄几句后,就滔滔不绝地大谈大革命时期,以套近乎。王尚德却没有耐心听下去,冷笑道:“大革命时期么,胡宗南你小子算个啥!”胡宗南并不气恼,假惺惺一边倒茶,一边恭维道:“在陕西,你老先生威望极高,大大超过我们了。王尚德听了只“哼”一声,胡宗南又说:“我知道,你老先生是中共老党员。”王尚德接着说道:“对,陕西的共产党就是我从上海搬来的。”胡赶紧说:“那就领教了,共产党的组织老先生自然是知道的。”王尚德却回答道:“可惜我现在不是共产党员了。”胡忙问“何以至此”?王尚德哑然一笑:“人家共产党要求的标准高了,我现在不够资格”胡只好诱惑地说“老先生还是自首的好,年岁高了,给你个应得的荣誉、地位,颐养天年嘛”,王尚德淡淡一笑,不再搭理胡宗南,悠然地抽着烟卷。黔驴技穷的敌人对“坚不吐实”的王尚德只好实行长期囚禁,以消磨其革命意志,四年后王尚德方才获释,重返赤水农校。而一年后,王尚德终于被胡宗南暗杀在家乡赤水农校西侧水渠旁。(赵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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